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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時的一個名門望族,遼東卞氏家族

解讀百家姓卞姓。遼東卞氏家族,是明末清初時的期一個名門望族。卞氏是一個多民族、多源流的姓氏群體,在當今姓氏排行榜上名列第243位,人口約三十八萬一千餘,佔全國人口總數的0.00024%左右。

遼東卞氏家族:明末清初時的一個名門望族

卞姓文化之遼東卞氏家族

遼南卞氏家族是明末清初時期蓋州的一個名門望族。自明正德時期鎮國將軍卞英至清康熙時期著名書畫鑑賞家卞永譽,百餘年間見諸史料者多達二十餘人,經歷了改朝換代的重大變革,家族依然保持興旺,並且由將門世家轉為書香門第,融入了清代士大夫的階層。卞氏家族由武入文的社會現象及其長盛不衰的“獨門祕籍”折射出明清嬗代之際軍功世家的政治取向和價值取向,它所蘊含的社會文化背景更值得我們研究。

作為蓋州歷史名人,《蓋平縣誌》、《蓋平縣鄉土志》等地方史料對卞氏家族墓地的記載比較詳盡,而對其家族成員的生平事蹟卻記載闕如。1981年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時在蓋州市旺興仁鄉王屯村(即文獻記載的卞氏家族墓所在地)徵集到“皇明誥封懷遠將軍溫泉卞公墓誌銘”和“皇明誥封懷遠將軍承泉卞公墓誌銘石”,分別收藏於蓋州市文物管理所和營口市博物館。其中“承泉卞公”即卞世祥,“溫泉卞公”為卞世祥之父卞文明。2009年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時又在當地徵集到刻有“世祥等奉祀”字樣的祭祀碑(殘),當是卞世祥為其祖先所立。這些碑刻墓誌為我們瞭解和研究懷遠將軍卞世祥及卞氏家族的相關情況提供了珍貴的資料。

根據墓誌的記載,卞氏原籍為山東黃縣,其始祖名卞高家驢,“客遊遼東,遂家蓋牟”,從名字上可以看出他是社會下層的貧民,或許就是某高姓地主家的長工之類。按年代推算,應該是在元末明初躲避戰亂流落到遼東,在蓋州落戶。卞氏的功名始於卞世祥的祖父卞英,卞英封鎮國將軍(從二品),其生平不詳,由於卞氏祖先出身卑微,卞英的將軍封號只能是靠著一刀一槍的軍功拼殺出來的。卞文明襲封懷遠將軍(從三品)。“鎮國將軍”和“懷遠將軍”均為明代武官的散階,只代表等級,並非實職。

受武將家風的薰陶,卞世祥很早就顯露出與眾不同的軍事才幹,嫻於騎射,精於謀略。他曾慷慨立志:“士之處世,文不足以經倫邦國著名當代,武不足以闡揚智略立勳天朝,生不裨於時,歿不聞於後,安所稱大丈夫哉!”,卞世祥所生活的年代正是明代遼東戰事頻繁的時期,原活動於宣府一帶的蒙古察哈爾部開始向遼東進犯。至萬曆年間,李成樑出任遼東總兵,對察哈爾部的入侵採取了以牙還牙的武力打擊政策。卞世祥本可以像他父親一樣,坐享世襲將軍的封號,但自幼胸懷大志的他卻志在疆場。萬曆五年(1577年),二十歲的卞世祥投身在遼東總兵李成樑麾下,在抗擊蒙古入侵的戰鬥中屢建奇功。數年時間,卞世祥便以卓越戰功先後升任為指揮同知(從三品)、總兵府中軍官、廣寧衛指揮使(正三品),已高出他所世襲的“懷遠將軍”品級。當時總兵、巡撫對他的評價是:“偉然遠到之器,綽乎大受之才;勇由天賦,智在人先;分閫預知名重,謀略堪當一面……”卞世祥的勇武與才幹可見一斑。

然而,明代後期宦官專政,朝廷十分黑暗,遼東總兵李成樑也被彈劾下野。因此,在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卞世祥以父親去世歸家奉母為名辭官歸隱。卞世祥回到蓋州後,又被明廷重新起用,任命為蓋州衛指揮使,但他最終還是再度辭官急流勇退。卞世祥辭官後,過起了悠閒瀟灑的隱士生活,此時,他把自己的主要精力由帶兵打仗轉移到對兄弟子侄的管理和教育上。他的治家原則是“治家猶治官,內外亞於,肅肅雍雍,一如高密侯之修整閨門。”卞世祥所效法的“高密侯”即東漢開國功臣鄧禹。《後漢書·鄧禹傳》載:“禹內文明,篤行淳備,事母至孝。天下既定,常欲遠名勢,有子十三人,使各守一藝。修整閨門,教養子孫,皆可以為後世法。”出身軍功世家並再次以軍功振興家門的卞世祥,選擇鄧禹的“修整閨門”作為卞氏的治家理念,的確具有非同尋常的見識。身為武將的卞世祥也同樣深知武力不足恃的道理,要想家門長久興旺,必須偃武修文改換門風。

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卞世祥病逝,享年六十。雖然卞世祥在仕途如日中天之際悄然歸隱,使他的軍事才華和政治抱負未能全部施展,但他偃武修文的治家理念對整個卞氏家族的發展方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卞世祥死後,長子卞為鵬承襲為懷遠將軍,繼續在遼東擔任軍職,並與遊擊楊於渭、總兵李如柏等一道參加了征伐後金的“薩爾滸之戰”,後不知所終,成為卞家的最後一位武將。而卞家的另兩位成員卞為鳳與卞三元父子則雙雙以中式舉人的身份進入了後金政權,使卞家完成了由武入文和由明入清的歷史性轉折。特別是卞為鳳之子卞三元更是清初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官至雲貴總督,著有《公餘詩草》,與高塞、鄂貌圖等被稱為清入關之前滿洲“開詩律先聲”的一代詩人。

卞三元(1616--1697)字月華、又字桂林,蓋州鑲紅旗漢軍。後金崇德四年(1639年)己卯科舉人,歷任內祕書院理事官、山東登州府知府、山東東昌道副使、淮海道道員、湖廣上荊南道道員、驛鹽道道員、陝西苑馬寺卿、山西按察使、貴州巡撫、雲貴總督。康熙七年(1668年),身為雲貴總督的卞三元因對吳三桂謀反有所察覺而託言母病離任歸隱。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去世,諡號“恪敏”。卞三元雖然是科舉出身的文官,但在他身上仍可看出卞氏武將家風的明顯烙印。他在山東任上,“嘗親領數十騎巡行原野,倉卒遇賊,轉戰良久,左臂中流矢,神色不變,戰愈力,賊乃引去。三元歸,拔箭裹臂。痛稍定,更益士卒,期以日暮抵賊巢,眾諫不從。士卒潛往,賊方張燈夜會,聞兵至,倉皇無措。然一呼而集者尚數百人,殊死戰。三元負痛發數矢,手刃渠魁,餘賊遁去。”(《八旗通志初集·卞三元傳》)。這種膽識與武藝絕非一般的白面書生所能具備的。在貴州任上,他大多數時間是用於平定叛亂、指揮戰鬥。他先後剿滅了明桂王餘黨、剿獲土酋龍兆吉、平定了水西土官安坤叛亂、滇東土酋王耀祖叛亂、貴州土司沈兆麟、沈應麟叛亂等,“苗地盡入版圖。改其地為威寧府,立流官統轄。”因為這些赫赫戰功,卞三元先後被清廷授予兵部右侍郎和兵部尚書的加銜,充分展示出卞氏家族特有的軍事才能。

若將卞三元與卞世祥做一個比較,可以看出兩人身上具有明顯的相似之處:軍事上,膽識過人,勇武善戰,具有高超的軍事指揮才能;政治上,功成身退,明哲保身,卞三元晚年的辭官歸隱几乎與卞世祥如出一轍。正是這種政治上的成熟或者說是圓滑成為卞氏家族百年不衰的“獨門祕笈”。

在卞氏家族由武入文的轉變過程中,卞三元無疑起到了承前啟後的關鍵作用,同時具備了文武兩方面的才能。以卞三元為“分水嶺”,此後的卞氏成員則再也沒有出現擔任武職者,全都成為了地地道道的文人墨客。

在清初諸多書畫鑑賞家中,卞三元之子卞永譽以其煌煌六十卷《式古堂書畫匯考》脫穎而出,成為對後世頗具影響的人物。卞永譽字令之,號仙客,以廕生入仕,歷任福建巡撫、刑部左侍郎等職。卞永譽自幼愛好書畫,當時,孫承澤、樑清標、曹溶等鑑藏名家尚在,卞永譽經常拜訪請教,勤學多記,鑑賞經驗與日俱增。著述豐富,其代表作《式古堂書畫匯考》上溯魏晉下迄元明所收最為詳博。該書以年代為序,分門別類進行著錄。每條標明年代、尺寸、質地,敘述作品內容、題跋印記、流傳經過,並且進行評論。對書畫鑑定著錄的體例已臻完備,成為後世的典範。臺灣藝術史學家莊申先生評價該書:“是第一部完美的書畫錄,連清宮御藏的書畫目錄《石渠寶笈》也全部採用了所創始的編輯方法。”卞永譽在文學上也具有很高的造詣,《清詩匯》中就收入有卞永譽的《雜詩》、《遠別離》等詩作。卞永譽之女卞淑媛頗受家學薰陶,亦擅繪畫,精鑑賞,是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女畫家之一。

卞三元之弟卞三畏也是一位清初著名的文人。據清末李放的《八旗畫錄》記載:“卞三畏,字仲華,蓋州人,隸漢軍正白(一作鑲紅)旗。康熙三年癸卯科舉人,康熙十年任汾陽知縣。政事餘暇,怡情翰墨,寫山水得湍瀨潺湲,煙霞縹緲之致。”位於泰山朝陽洞北的“鬆雲絕壁”題刻,就是卞三畏於康熙壬戌年(l682年)所題書。

康熙時期,卞氏一門文脈興旺,人才輩出,除上述諸公外,僅《奉天通志》“鄉宦表”所收錄的卞氏成員就有近二十人,全部為舉人或監生出身。《奉天通志》所收人物均以“官本位”為標準,按職務高低排列次序。為明晰卞氏各代的發展情況,現重新按輩分排列如下(本文只列人名,省略其仕歷):

“三”字輩成員有:直隸大順廣道道員卞三公、廣東香山縣知縣卞三魁、江南丹陽縣知縣卞三錫、山西萬泉縣知縣卞三捷。

“永”字輩的成員有:四川布政使卞永式、山西河東道道員卞永寧、山西太原府西路同知卞永康、福建興化府知府卞永嘉、四川茂州知州卞永吉、河南祥符縣知縣卞永祜、福建尤溪縣知縣卞永茂。

“之”字輩成員有:廣東分巡雷瓊道道員卞之綸、廣東監糧道道員卞之鑰、廣西橫州知州卞之琇。

至此,卞氏家族已經由明末的武將完全轉化為文人,成為真正的書香門第,成功地融入了清代士大夫階層。

至乾隆時期,卞氏的鼎盛時代已經過去,見諸史料的卞氏成員僅有一個江蘇上元縣知縣卞兆清。卞兆清雖官小職卑,但他的女婿卻是康熙曾孫、宗室詩人永忠,使式微的卞家又沾了一點皇親。卞氏衰落的原因,與乾隆的“奪諡案”有關。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好翻舊案的乾隆皇帝,對去世八十多年的卞三元大翻舊賬,他認為卞三元本是吳三桂一黨,本意是效忠吳三桂的,恰於其時引退而未暴露,所以不僅追奪了卞三元的諡號,連其墓葬碑文也全部撲毀。福兮禍兮,生前身後,卞三元當年處心積慮又迫不得已的“歸隱”,使卞家又保持了百年的興旺,但這最後的結局恐怕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