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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之死》作品鑑賞,項姓文化淺說

解讀百家姓項姓。項姓文化淺說,《項羽之死》作品鑑賞。項氏是一個典型的漢族姓氏,在當今姓氏排行榜上名列第一百六十三位,人口約六十五萬兩千餘,佔全國人口總數的0.06%左右。

項姓文化淺說 《項羽之死》作品鑑賞

項姓文化之項羽之死

《項羽之死》節選自《史記項羽本紀》,本篇記敘的是項羽一生的最後階段,由垓下被圍,到烏江自刎,也是《項羽本紀》中最具悲劇性的一幕。

原文

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項王則夜起,飲帳中。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qí)之。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為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

於是項王乃上馬騎(jì),麾下壯士騎(qí)從者八百餘人,直夜潰圍南出,馳走。平明,漢軍乃覺之,令騎(qí)將灌嬰以五千騎(jì)追之。項王渡淮(huái),騎(jì)能屬(zhǔ)者百餘人耳。項王至陰陵,迷失道,問一田父(fǔ),田父(fǔ)紿(dài)曰“左”。左,乃陷大澤中。以故漢追及之。項王乃復引兵而東,至東城,乃有二十八騎(jì)。漢騎(jì)追者數千人。項王自度不得脫。謂其騎(jì)曰:“吾起兵至今八歲矣,身七十餘戰,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嘗敗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於此,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今日固決死,願為諸君快戰,必三勝之,為諸君潰圍,斬將,刈(yì)旗,令諸君知天亡我,非戰之罪也。”

乃分其騎(jì)以為四隊,四向。漢軍圍之數重。項王謂其騎(jì)曰:“吾為公取彼一將。”令四面騎(jì)馳下,期山東為三處。於是項王大呼馳下,漢軍皆披靡(mǐ),遂斬漢一將。是時,赤泉侯為騎(jì)將,追項王,項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馬俱驚,辟易數裡。與其騎(jì)會為三處。漢軍不知項王所在,乃分軍為三,復圍之。項王乃馳,復斬漢一都尉,殺數十百人,復聚其騎(jì),亡其兩騎(jì)耳。乃謂其騎(jì)曰:“何如?”騎(jì)皆伏曰:“如大王言。”

於是項王乃欲東渡烏江。烏江亭長檥船待,謂項王曰:“江東雖小,地方千里,眾數十萬人,亦足王也。願大王急渡。今獨臣有船,漢軍至,無以渡。”項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為!且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jiè)獨不愧於心乎?”乃謂亭長曰:“吾知公長者。吾騎(qí)此馬五歲,所當無敵,嘗一日行千里,不忍殺之,以賜公。”乃令騎(jì)皆下馬步行,持短兵接戰。獨籍所殺漢軍數百人。項王身亦被十餘創。顧見漢騎(jì)司馬呂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馬童面之,指王翳(yì)曰:“此項王也。”項王乃曰:“吾聞漢購我頭千金,邑(yì)萬戶,吾為若德。”乃自刎(wěn)而死。‘’王翳取其頭,餘騎相蹂踐爭項王,相殺者數十人。最其後,郎中騎楊喜,騎司馬呂馬童,郎中呂勝、楊武各得其一體。五人共會其體,皆是。故分其地為五:封呂馬童為中水侯,封王翳為杜衍侯,封楊喜為赤泉侯,封楊武為吳防侯,封呂勝為涅陽侯。

譯文

項王的部隊駐守在垓下,兵少糧盡,漢軍及諸侯的軍隊把他重重包圍。深夜,(項羽)聽到漢軍在四面唱著楚地的歌,項羽於是大為吃驚,說:“難道漢軍把楚人都征服了嗎?他們那邊楚人為什麼這麼多呀!”項王於是在夜裡起來,在帳中飲酒。有美人名虞,一直受寵跟在項王身邊;有駿馬名騅(zhuī,追),(項羽)一直騎著。這時候,項羽不禁情緒激昂唱起悲歌,自己作詩(吟唱)道:“力量能拔山啊,英雄氣概舉世無雙,時運不濟時騅馬不再奔跑!騅馬不奔跑可將怎麼辦,虞姬呀虞姬,(我)將怎麼安排你才妥善?”項王唱了連唱幾遍,美人虞姬應和著一同唱歌。項王眼淚一道道流下來,左右侍者也都跟著落淚,沒有一個人忍心抬起頭來看他。

在這種情況下,項羽獨自一人騎上馬,部下壯士八百多人騎馬跟在後面,當夜突破重圍,向南衝出。天剛亮的時候,漢軍才發覺,命令騎將灌嬰帶領五千騎兵去追趕。項王渡過淮河,部下壯士能跟上的只剩下一百多人了。項王到達陰陵,迷了路,去問一個農夫,農夫騙他說:“向左邊走。”項王帶人向左,陷進了大沼澤地中。因此,漢兵追上了他們。項王於是又帶著騎兵向東跑,到達東城,這時就只剩下二十八人。漢軍騎兵追趕上來的有幾千人。項王自己估計不能逃脫了,對他的騎兵說:“我帶兵起義至今已經八年,親自打了七十多仗,抵擋我的敵人都被打垮,我攻擊的敵人無不降服,從來沒有戰敗,因而能夠稱霸,據有天下。可是如今最終被困在這裡,這是上天要滅亡我,決不是作戰的過錯。今天必死無疑,我願意給諸位打個痛痛快快的仗,一定勝它三回,給諸位衝破重圍,斬殺漢將,砍倒軍旗,讓諸位知道的確是上天要滅亡我,決不是作戰的過錯。”

於是把騎兵分成四隊,面朝四個方向。漢軍把他們包圍起幾層。項王對騎兵們說:“我來給你們拿下一員漢將!”命令四面騎士驅馬飛奔而下,約定衝到山的東邊,分作三處集合。於是項王高聲呼喊著衝了下去,漢軍像草木隨風倒伏一樣潰敗了,項王殺掉了一名漢將。這時,赤泉侯楊喜為漢軍騎將,在後面追趕項王,項王瞪大眼睛呵叱他,赤泉侯連人帶馬都嚇壞了,退避了好幾裡。項王與他的騎兵在三處會合了。漢軍不知項王的去向,就把部隊分為三路,再次包圍上來。項王驅馬衝了上去,又斬了一名漢軍都尉,殺死有百八十人,聚攏騎兵,僅僅損失了兩個人。項王問騎兵們道:“怎麼樣?”騎兵們都敬服地說:“正像大王說的那樣。”

這時候,項王想要向東渡過烏江。烏江亭長正停船靠岸等在那裡,對項王說:“江東雖然小,但土地縱橫各有一千里,民眾有幾十萬,也足夠讓您稱王了。希望大王快快渡江。現在只有我這兒有船,漢軍到了,沒法渡過去。”項王笑了笑說:“上天要滅亡我,我還渡烏江干什麼!再說我和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西征,如今沒有一個人回來,縱使江東父老兄弟憐愛我讓我做王,我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他們?縱使他們不說什麼,我項籍難道心中沒有愧嗎?”又對亭長說:“我知道您是位忠厚長者,我騎著這匹馬征戰了五年,所向無敵,曾經日行千里,我不忍心殺掉它,把它送給您吧。”命令騎兵都下馬步行,手持短兵器與追兵交戰。僅憑藉項羽就殺死漢軍幾百人。項羽自己也負傷十多處。項王回頭看見漢軍騎司馬呂馬童,說:“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嗎?”馬童這時才跟項王打了個對臉兒,於是把項羽指給王翳看:“這才是項王。”於是項王說:“我聽說漢王用黃金千斤,封邑萬戶懸賞徵求我的腦袋,我送你個人情吧!”說完便自刎而死。

作品鑑賞

本篇節選自《史記·項羽本紀》,題目為後人所擬。

有人把《史記》譽之為悲劇英雄畫廊,西楚霸王項羽則是悲劇群像中的絕代典型,“項羽之死”這個片斷便是這部曠世悲劇的最後一幕。“喑

叱吒,千人皆廢”的英雄死了,留在人間的是歷史長河中曾經“捲起千堆雪”的浪花,群山萬壑中殷殷不絕的迴響,兩千年來無數讀者掩卷而思、拍案而起的長嘆息。

這最後一幕,由垓下之圍、東城快戰、烏江自刎三場組成,其中包含了楚歌夜警、虞兮悲唱、陰陵失道、東城快戰、拒渡贈馬、賜頭故人等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情節和細節。司馬遷懷著滿腔激情,運用史實、傳說和想像,傳寫了項羽的窮途末路,不斷豐富、發展了他的性格,讓這位英雄死在歌泣言笑之中,取得了可歌可泣的藝術效果。

第一場:垓下之圍。大幕剛啟,夜空中傳來若斷若續、如泣如訴的四面楚歌之聲,先奏起背景音樂;然後唱出變徵之音的“虞兮”主調:一起便哀音滿耳,感人至深。“時不利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結尾三虛字反覆唱嘆,曼聲蒼涼。正如《史記評林》引吳賢齊說的那樣:“一腔怨憤,萬種低徊,地厚天高,託身無所,寫英雄失路之悲,至此極矣!”這支歌由項羽主唱,美人和之,更顯得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以至這位從不曾流過淚的西楚霸王也不禁“泣數行下”;他的部屬更是“左右皆泣,莫能仰視”,一片嗚咽。這裡唱出的不僅是個人在命運面前無可奈何的悲哀,也包含了連所寵愛的美人都無法保護的悲哀;這裡流出的不僅是一位偉大的英雄犯了錯誤之後的悲哀的眼淚,也是一位偉大的英雄面對最終失敗的懺悔與慚愧的眼淚。司馬遷不愧是偉大的傳記文學家,他對音樂的感發作用有著深邃的理解。在《刺客列傳》中,他曾用“易水之歌”寫荊軻的壯士之別,令“士皆垂淚涕泣”;在《留侯世家》中,他用“鴻鵠之歌”寫劉邦晚年不得立如意為太子的痛苦心態,使戚夫人“噓唏流涕”;而現在(公元前二〇二年),他又用“虞兮之歌”作為項羽之死這最後一幕的序曲,讓悲愴的氣氛籠罩全篇,把讀者引進蒼茫遼遠、四顧寂寥的境界,噙著淚水一字一字地往下讀,一讀則欲罷不能。

接下來是第二場——東城快戰。當項羽“自度不得脫”之後,連連說:“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令諸君知天亡我,非戰之罪也。”與後面的“天之亡我,我何渡為”互相呼應,三復斯言;明知必死,意猶未平。錢鍾書說:“認輸而不服氣,故言之不足,再三言之。”(《管錐編》)“不服氣”,正顯示了他的平生意氣,說明了他自負、自尊而不知自省、自責。快戰之前,司馬遷設計了陰陵迷道這個極富表現力的細節。田父把他指向絕路,看似偶然,其實必然。這是他過去“所過無不殘滅”,喪失人心的結果。“田父紿之曰:‘向左。’乃陷大澤中,以故漢追及之。”人家騙他,指向左邊,他便不假思索地馳向左邊,表現了他從來不慣騙人,也從來不相信別人敢騙他的直率、粗獷的性格。這裡兩“左”字獨字成句,節奏短促,紙上猶聞其聲,顯示出當時形勢嚴峻緊張,彷彿那五千騎追兵已從征塵滾滾中風馳雨驟而至,迫促感、速度感、力量感盡蓄筆端。

寫陰陵迷道,目的在揭示這位末路英雄喪失人心;寫東城潰圍、斬將、刈旗,則著意於進一步展開他拔山蓋世的意氣和個人英雄主義的性格。此刻,他絲毫不存幸勝突圍之心,只圖打一個痛快仗給追隨他的殘部看看,確證他的失敗是“天之亡我”。在這位英雄心目中,死,從來就是不可怕的;英名受侮,承認自己失敗,那才可怕。要死也死個痛快,死在勝利之中。這種心態,可笑而又可悲。在這場“快戰”中,司馬遷再一次運用細節描繪,寫項羽的拔山之力,不世之威:“於是項王大呼馳下,漢軍皆披靡”;“赤泉侯……追項王,項王嗔目叱之,赤泉侯人馬俱驚,辟易數裡”。這裡,仍用虛筆,集中寫他的聲音。一呼則漢軍披靡,一叱則不僅人驚,連馬也嚇得後退數裡,這是何等的聲威力量!他像一尊凜然不可犯的天神,一隻被獵犬激怒了的猛虎,鬚眉畢張,咆哮跳踉,誰也不敢靠近他一步。特別是他“復聚其騎”後,“乃謂其騎曰:‘何如!’騎皆伏曰:‘如大王言!’”“何如”二字,寫得意,寫自負,聲口畢見,活活畫出項羽豪邁的性格。在這一瞬間,他感受到的只是一種不屈服的自我肯定的甜蜜,哪裡還曾意識到自己是千槍萬箭追殺的目標!

第三場:烏江自刎。其中寫了拒渡、贈馬、賜頭三個細節。項羽馬到烏江,茫茫江水阻絕了去路。悲劇的大幕即將落下,司馬遷偏偏在這最後時刻打了一個迴旋,為他筆下的英雄形象補上了最後的濃墨重彩的一筆,設計了“烏江亭長艤船待”這個細節。文如水窮雲起,又見峰巒。項羽本來已無路可逃,司馬遷卻寫成他有充分的機會脫逃而偏偏不肯過烏江,好像他不是被追殺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死;而是在生與義,苟活倖存與維護尊嚴之間,從容地作出了選擇。江邊慷慨陳辭,英雄的形象更加豐滿完美。那曾經“泣數行下”的血性男子,臨了反而笑了。“項王笑曰”的笑,不是強自矜持,不是悽然苦笑,而是壯士蔑視死亡,鎮定安詳的笑;顯示了他臨大難而不苟免的聖者之勇——“知恥近乎勇”。自慚無面見江東父老,正是由於知恥。這個細節,展示出他的純樸、真摯、重義深情。對自己的死,他毫不在意;卻不忍愛馬被殺,以贈亭長。因為,“吾騎此馬五歲,所當無敵”。五年來無數勝利的回憶,猛然兜上心頭。今昔如此,情何以堪!文章寫到這裡,實已神完氣足,司馬遷頰上添毫,再加上把頭顱留贈故人這樣一個出人意表、千古未聞的細節。“故人”追之、認之,必欲殺之以邀功取賞;項羽卻慷慨賜頭,“吾為若德”:螻蟻之微,泰山之高,兩兩對比,何等鮮明!

項羽終於自刎了,他是站著死的。帝王劉、項,將相蕭、曹,對於兩千年後的我們,本來無所軒輊。但當我們讀完《項羽本紀》,特別是讀完“項羽之死”這最後一幕的時候,總不免諮嗟嘆息,起坐彷徨,這就見出司馬遷傳寫人物的藝術魅力。在這最後一幕中,留給我們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個場次之間的節奏變化,起伏張弛,抑揚徐疾。第一場重在抒情,節奏紆徐,情如悲笳怨笛,以變徵之音形成了嗚咽深沉的境界。第二場重在敘事,全用短節奏,進行速度,鐵馬金戈,聲情激越。第三場江畔陳辭,羽聲慷慨。“縱江東父老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連用兩反詰句,頓挫抑揚,極唱嘆之勝。此外,還用了許多形象生動,蘊涵豐富的細節,其中必有不少出於傳聞、揣度,但無不使人感到可感可信、人情人理。清劉熙載《藝概》所謂“太史公時有河漢之言,而意理卻細入無間”;錢鍾書《管錐編》所謂“馬(司馬遷)善設身處地,代作喉舌”,都是讚揚他設計的細節情理兼勝,妙合無垠。虞姬悲歌,烏江拒渡,贈馬賜頭,一波三折,全憑細節傳神,使全篇文字達到雄奇悲壯的美學境界,讀之令人蕩氣迴腸。在傳記文學中,不說絕後,至少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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